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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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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溫衡這麽說,柳月白楞了一下:“溫道友……你……修行的是天機道?”溫衡笑容滿面:“沒有專門修行過, 與生俱來會算命。來一卦吧?”

柳月白笑了:“溫道友何必這麽安慰我。自從雙腿不能動彈之後, 在一段時間內,我嘗試了各種辦法, 甚至我花了重金向執道仙尊祈求,祈求天道能讓我重新站起來。可是……”可是都不行,還因此掏空了清淡峰的全部積蓄, 若不是如此清淡峰現在也不會破落成這種模樣。

溫衡笑道:“反正閑來無事, 算一算唄。”說著他雙眼中金光流轉, 這一看,溫衡吃了一驚, 他到底是什麽運氣!他竟然看到柳月白站在大殿中,下方千人臣服。在上界他已經看到過兩個人是這樣的氣運了。

一個是在九坤界,寂滅宗的簡真。簡真當時紫府破裂不久於人世,溫衡花了三片道木葉子救回了他。以簡真的智商, 不久的將來一定會成為寂滅宗宗主,取代他的宗門老祖成為九坤界的執界仙君。

而柳月白現在也是這樣的情況, 溫衡覺得他會取代他的師兄成為無涯宗的掌門。溫衡神色覆雜, 他的運氣真是太好了。他覺得天道對他其實挺好的,只要找到快掛的人救了他,就會讓旁邊的人的命運都產生變化。

且不管柳月白將來會成為什麽人, 有一件事他能確定,就是他站起來了!方才溫衡看得真切,柳月白是站著說話的, 氣勢驚人!

柳月白看著溫衡眼中的金色靈光嚇了一跳:“溫道友,你的眼睛……”溫衡擺擺手:“不礙事,幫你看了看,你的腿能好。”

柳月白聞言猛然睜大了眼睛,他的聲音中帶著自己都沒註意到的顫抖:“能……能好?”他的腿能好?柳月白突然笑了一下,然後眼眶就紅了:“他們都說不可能好了,若是能好,又該怎麽好起來呢?”

他多麽盼望能夠再站起來,坐在輪椅上十幾年,他雖然已經習慣了這種滋味,可是若能讓他站起來走上一圈,他死而無憾。柳月白擡頭滿眼都是期盼:“溫道友,我這條腿,如何才能好?”

溫衡笑著:“能好,不過你要先發個誓。”柳月白嘴唇翕動:“好。”就算用他的修為用他的元壽來交換,他也樂意。

溫衡道:“你要用你的道心起誓,接下來的事情不能告知任何人,不然魂飛魄散灰飛煙滅。”柳月白二話不說就豎起指頭:“我柳月白以道心起誓,若是溫道友為我治好了雙腿,我不會將我們之間的任何事情說出去,否則魂飛魄散身死道消。”

柳月白從沒用神魂起誓過,他飛升之後在無涯宗一直順風順水,直到自己斷腿,才看到事態炎涼。第一次用神魂起誓感覺就是不一樣,和平常伸出三個指頭指天發誓完全不同,他清楚的看到他的紫府中出現了一道金黃色的鎖鏈,鎖鏈系住了他神魂的脖子,柳月白知道,只要自己違背了誓言,這根鎖鏈會扭斷自己的神魂。

不過他不後悔,只要溫衡能夠幫他治好腿,他一切都不在乎。走投無路的柳月白完全沒想到,若是溫衡是誑他的,接下來要對他圖謀不軌,他該如何是好。到時候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柳月白期盼的看著溫衡,他還沒想到這一點。正是因為他的坦率,溫衡才想著這人值得一救。

溫衡走到窗戶前關上了窗戶,外面的風景再好,也和柳月白沒有關系。柳月白的目光一直落在溫衡身上,仿佛溫衡就是他的救贖。

溫衡關好窗戶之後走到柳月白面前,他看了看柳月白的臉笑道:“我沒想到會這麽魯莽的就決定幫你,這也是一種緣分。你能站起來之後,希望你能重拾希望好好的活下去。這世上還有很多美好,多出去溜達溜達,心胸就開闊了。”

柳月白認真的點頭:“好。”只要能讓他站起來,別說出去溜達溜達,天天在外面溜達都可以。

溫衡蹲下身隔著衣服捏捏柳月白的腳踝,柳月白的腿明顯開始瘦弱,看來是傷了經脈,靈氣無法傳送到他的雙腿中。普通的肉身在天界這麽強大的靈氣淬煉下也不會像這樣虛弱,溫衡伸手從他的小腿開始向上捏,捏到大腿上的時候他問道:“雙腿的骨骼和經脈沒什麽問題,你傷的是椎骨?”

柳月白不想回憶受傷時候慘痛的經歷,但是他不得不回憶,他痛苦的說道:“靈虛境中有一群夔獸,我被夔獸的角刺傷了後腰,倒地的時候又被踏了一腳。”

柳月白的下半身當場就成了一灘肉泥,他當場就昏死過去了,等他再度醒來的時候,他的身體雖然在丹藥和靈氣的滋養下恢覆了,可是他再也沒能站起來。師尊說,他的經脈損毀,這輩子都不會好了。

溫衡對柳月白說道:“你介意讓我檢查一下你的傷口嗎?”柳月白皺眉,後腰傷口位置比較尷尬,若是要查探傷口,免不了要親眼看一看。

柳月白很快就舒展開眉頭:“好。”他用靈氣轉著輪椅到床邊,本想撐著兩只雙手上床,可是看到床上的大棉被,柳月白的嘴角抽了抽……這背面也太……可愛了吧?

柳月白本來想推開溫衡的棉被,溫衡不介意的說道:“沒事,你直接趴上去吧。”柳月白也不說什麽了,他雙手用力,就爬到了床上。他的臉和上半身壓在棉被上,下半身毫無知覺。

棉被又軟又香,柳月白和背面上賣萌的小雞崽子看了個對眼:“挺可愛。”溫衡掀開柳月白的袍子:“是啊,我弟子給做的,你要是喜歡,我可以送一條給你。”柳月白也不推辭:“多謝。”

溫衡也不避嫌,他將柳月白的衣服和褲子分別向上下拉去,然後就看到了他後腰脊椎附近一道手掌大小的傷疤。柳月白被踩成肉泥的身體都能恢覆如初,這道傷口為什麽沒消退?難道夔獸的角有毒?亦或是脊椎處很重要,柳月白的師尊沒舍得用重藥?

溫衡伸手按了按柳月白的傷口,他的皮膚倒是挺有光澤,溫衡上下按按問道:“有感覺嗎?”柳月白:“上面有感覺,下面沒知覺 。”

溫衡的神識探到柳月白的皮膚下,只見傷口處的脊椎,骨頭倒是完好,但是骨頭附近的幾條靈脈全部斷裂,而且還不是一般的斷裂,是粉碎狀的斷裂。柳月白下半身的經脈已經開始萎縮,若是擱在凡人或者無垢之體身上,他們早就死的透透的了。

溫衡摸摸討飯棍,棍棍伸出了一條樹根,樹根上卷著一條細長的葉片。溫衡接過樹葉放在柳月白的傷口上,葉片沾到傷口處就自動的化成了青色的靈光鉆到了皮膚中去。

溫衡看到柳月白斷裂的經脈被青色的靈光修覆,拉直,延伸,他的經脈正在生長!!只不過一片葉片不太夠,溫衡又花了兩張葉片,經脈才長好。

溫衡本想問問柳月白感覺怎麽樣,可是定睛一看,柳月白已經歪著頭趴在棉被上,兩只手摟住了小雞枕頭睡著了。溫衡:……得,他今晚沒地方睡了。

第二天日上三竿,柳月白才恍恍惚惚的醒過來。他已經自動的鉆到棉被中去了,醒過來的時候,他正好好的躺著。柳月白雙手一撐翻身坐起,他想要坐到輪椅中去。這十幾年他養成了習慣,就算不用腿,雙手也能發力。今天的輪椅有點遠,他靠在床沿上伸手去拉輪椅的椅背。

輪椅滑動著到了床邊,他兩只手撐在輪椅兩側,雙手一用力,他的身體就靈活的翻到了輪椅上。今天好像比平時順利,到輪椅上去的時候不需要艱難的翻身。他想了想,這一定是因為他的腰能扭動的原因。

腰?能扭動了??柳月白猛地想到了什麽。他看了看周圍,四周一片安靜,這是他熟悉又陌生的房間啊。柳月白撩起了褲腳,看到了他恢覆如初的雙腿。他雙手撐著輪椅的扶手,試探著將一條腿伸了出去。

動了!腿動了!腿落在地上了!柳月白雙手一用力,他身形猛的從輪椅上站了起來,因為起身太急,他還前後晃動了兩下。他站起來了!

他扶著床沿,對著床上印著小黃雞的背面笑了。笑著笑著,他就哭了。

姜牧正在吃東西,他崇拜的看著溫衡:“溫仙師,你竟然會做這麽好吃的東西!!”溫衡愛憐的摸摸姜牧的腦袋,他該怎麽表達這些東西不是他做的?姜牧也太好哄了,溫衡不太敢吃的一種裹著蜜的糖果,他吃的津津有味。

姜牧一手拖著一枚桑葉,桑葉上放著五六粒棗子一般大小的形狀不太規則的金黃色的糖果,糖果外面沾著白色的細粉。他小心的撚起一粒丟到口中,上下牙床輕輕一合,薄而脆的糖果外衣就會碎裂開來,裏面金黃色的糖漿就會滾出來,頓時口舌生香。這種糖果叫一口蜜,因為裏面正好包裹著一口蜜。溫衡常常因為吃的太多而牙疼,久而久之,他就少吃了。

姜牧吃了一粒後將剩下的糖果用桑葉仔細包起來:“我要留給我師尊吃。謝謝你啊溫仙長。”溫衡笑而不語:“再休息一會兒來運氣,就按照書上寫的。”姜牧笑瞇了眼睛:“好嘞!”

石桌上放著一本書,書頁的封皮上寫著《零基礎到築基》,這正是溫衡這個大老粗寫的兩本巨作其中之一。恒天城經典讀物之一,因為這本書,恒天城的居民都能練氣,因而人均壽命都很長。

溫衡仔細的看了看姜牧,帶過無數徒子徒孫的溫衡一眼就看出姜牧不能禦劍的問題所在了。姜牧他靈氣太強大,不知道循序漸進,一上來就輸出最大的靈氣來控制靈劍,這樣自然要碰壁。姜牧的資質擱在下界,絕對是奇才,可是在上界,他就不入流了。

仙界出生的人,級別最低也是天仙,作為仙人,運用靈氣是最基本的。姜牧出生在上界,竟然不會禦劍,難怪無涯宗其他峰的弟子叫他小傻子。可靈氣這種東西,少了不行,多了更不行。

這時候溫衡的這本零基礎到築基就能完美的解決這個問題,姜牧聽溫衡說了幾次之後,就能很順利的壓制自己的靈氣了。往常他一跳上飛劍,就靈氣開到最大,然後就失控了。這一次,他終於能架著飛劍慢吞吞的在天上飛了。

姜牧興奮不已:“溫仙師,原來禦劍不一定要很快很快啊!”溫衡坐在竹椅上笑瞇瞇:“對啊,慢有慢招,快有快法。欲速則不達,慢慢來。你這樣就做的很好啊,等下飛一炷香之後就下來休息一下,吃點東西。”

姜牧歡樂的不行:“我覺得我能一整天禦劍!”溫衡笑道:“一開始別太快。”姜牧靈活的指揮著飛劍轉了幾個圈,往常他一轉圈就要摔跟頭,今天竟然穩穩的停在了飛劍上。他覺得他的心頭甜滋滋的,一定是溫衡的一口蜜從他的嘴裏甜到了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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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牧很聰明,只要方法得當,一提點就能通。柳月白出來的時候,姜牧已經能拽拽的禦劍在清淡峰上空飛來飛去了。柳月白推開了門走了出來,雖然十幾年沒下地,卻不妨礙他正常行走。他每一步都走的很穩,每一步都像是在走向新生活和新希望。

柳月白激動的看著溫衡,籠罩在他身上的憂郁一掃而空,他變成了一個神采飛揚的青年。溫衡一回頭就看到他了:“柳道友早上好啊。”不早了,已經中午了。

柳月白走了幾步,他走到溫衡面前撩起袍子重重的跪在了地上。溫衡都跳起來了:“快起來快起來,這可使不得!”柳月白堅定的磕了三個響頭:“溫道友,我該如何感激您?”

溫衡趕緊上前拉起柳月白:“說什麽謝,能遇到你也是你我有緣,快起來。”柳月白被溫衡拉起了身,這時候溫衡才發現,柳月白長身玉立,是個溫文爾雅的修士啊。

姜牧興奮的從飛劍上下來:“師尊!!師尊,你會走路了!!太好了,我師尊會走路了!”然後他就被溫衡捂住了嘴:“噓,你師尊要給你師伯他們一個驚喜,你不能嚷出去了。”姜牧連連點頭:“嗯嗯嗯!”

姜牧雙眼亮晶晶的看著柳月白:“師尊,溫仙長教我禦劍了,我能禦劍了!”說著他跳上了飛劍:“師尊,我飛給你看!”

柳月白紅著眼看著在空中飛行的姜牧:“好,好!我原本想著拜托清溪峰給小牧打造別的靈寶,沒想到他學會了禦劍!溫道友,沒看到你竟然是這麽厲害的劍修!小牧修行劍道可算有指望了。”溫衡瞄著柳月白:“柳道友……你不是劍修??”

柳月白說道:“我是法修。溫道友你……難道不是劍修?”

啊,好尷尬。溫衡身邊的修士大多都是劍修。他自己勉強算是個法修,可是他會的術法加起來不會超過十種,陣法符篆更是不靈。可是他對劍招倒是了如指掌,如果不是老邵和弟子們經常揪著他切磋,估計也不會有這個成就。

溫衡看到姜牧禦劍的時候就理所當然的覺得柳月白是個劍修,因為一般情況下,師尊是劍修,弟子才會禦劍。可是他萬萬沒想到,柳月白和他一樣是個法修。

柳月白的法器是什麽呢?他的法器是一柄鐵扇子。溫衡做夢都沒想到啊,他弱弱的問柳月白:“那……你說你有十把靈劍的呢?”柳月白無辜的回答道:“我那是收藏用的。我的法器是鐵扇子,不過在靈虛境損毀了。”

柳月白對溫衡說道:“溫道友的法器在何處?”溫衡提起手裏的討飯棍:“這就是我的法器……”兩人面面相覷,然後齊齊笑了。這真是意想不到啊。

“小牧是我雙腿失去知覺之後收的弟子,他本是我的一個道童,在靈寶閣中打掃。後來那些弟子嫌棄清淡峰沒有前途,紛紛投奔了其他峰頭。只有他留了下來,最困難的時候,只有他一人陪在我身邊。好幾次我存了死志,看到他的笑臉,我才停下了這個想法。

小牧這孩子不笨,就是缺少人點化。我曾經問他想要修行什麽,他對我說,他想學劍成為劍修。他對我說這話的時候,我已經把靈寶閣裏面的飛劍都賣了,清淡峰上什麽都沒有,只有我這個瘸子。他卻不嫌棄我,每天照料我鼓勵我。我當時想著,這孩子要是不能禦劍,我就給他打造一柄飛劍形狀的法器,不用他禦劍,上去就能飛。

現在我能站起來了,他也能禦劍了。我們清淡峰會變得越來越好!”

溫衡笑著點頭:“這樣才好。”柳月白嘆了一口氣,他看了看蒼藍色的天空:“沒想到我還能站起來,突然覺得這條命還有要做的事。溫道友,有件事,我想拜托你。”

溫衡正在摸儲物袋:“嗯?”柳月白說道:“你能治好我,能窺探天機,想必能找到殺害我師妹的兇手。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幫我這個忙。”

溫衡摸出一個蜜果子塞到口中:“嗯……”柳月白尷尬的說道:“我知道,溫道友幫了我這麽多,我已經無以為報。再提出這樣的要求確實過分了,可是一想到師妹死的慘毫無頭緒,我就夜不能眠。”

溫衡腹誹著:誰說你夜不能眠的?昨天抱著被子睡得那麽香的不是你是誰?不過他是個很有涵養的人,他微笑道:“好。”

好不容易能聽到江湖八卦,溫衡總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啊。人都是八卦的,好奇心害死魃啊。

溫衡在清淡峰上呆了三天,這三天,他大概的了解了承瀾仙尊治下的十八界和他在的無涯宗。和下面的八界一樣,承瀾治下也有執道仙尊,這個執道仙尊名為段不語,是十八島主之一。

十八個島的島主變動還是挺大的,一般百年就會有其中一個島主被新人更替。每次新島主上位的時候,十八個島嶼就會靠在一起,承瀾就會出現,等承瀾認可了島主,這些新島主才能在各自所在的宗門站穩腳。

舉個例子,比如柳月白現在要代替他師兄雷勁蒼,他首先要在宗門大賽上贏了師兄,然後去承瀾那邊報道,接受其他島主的審查。審查通過了,他才能回來繼續當他的島主。若是不通過,那不好意思了,估計回不來了。

這三天,柳月白也在頭疼。他確實是站起來了,可是他的法器在靈虛境中被破壞了,沒有趁手的法器加上這些年他疏於修行,他覺得自己的修為退了不少。柳月白在靈寶閣中尋找了很久,只找到了一些曾經煉器剩下的礦石,這些礦石想要重新打造一把鐵扇子,需要好久。

溫衡這時候又摸儲物袋了,他儲物袋中有扇子。下界有個逍遙宗曾經和他打過交道,逍遙宗的長老們不管美醜每個人都握著一把扇子。溫衡一度覺得逍遙宗人人會做扇子,宗門專門做扇子批發交易。後來他的朋友清崖子送了他幾把自己打造的扇子,溫衡是看不出好壞,他收下之後就放在儲物袋裏面了。

溫衡見柳月白這麽苦惱,他便拿出了扇子:“來來來,你看看我的扇子能不能用。”溫衡記得清崖子一開始送他扇子的說了,這扇子是迷蹤扇的加強版,裏面有陣法。後來又零零散散送了三四把。

溫衡將扇子放在石桌上,石桌的一個角就被扇子壓塌了。柳月白倒是眼神一亮,他伸手取過一把潔白扇面的扇子驚嘆不已:“不知這扇子是何人所制?竟然如此精妙!”

端看扇面,看著就是一把普通扇子,可是一展開柳月白就發現了裏面的不同。他隨手拿了一把舞了起來,溫衡坐在旁邊看著柳月白,不得不說,美人舞扇賞心悅目。

扇子開合間靈光四溢,只聽刷的一聲,扇子中射出了一片銀針,密密麻麻的紮在前方的地上。再一橫掃,扇子的上方出現了一片刀光,細細一看,上面竟然鑲嵌著一片片雪亮的刀片。

溫衡驚了一身冷汗,清崖子竟然送他這麽可怕的東西!幸虧他沒拿出來用過,要不然扇扇風飛出來一片銀針或者幾把飛刀,他豈不是很冤枉?!

柳月白雙眼都是驚艷:“好扇!定然是煉器大師制作!”溫衡笑道:“送你了。”

柳月白震驚的看著溫衡,他看看手中的扇子又看看溫衡:“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溫衡笑道:“放在我這裏都浪費,只要你以後不用這扇子對付我就行了。”

柳月白最後的煩惱也沒了,他合上扇子對溫衡行了個大禮:“溫道友對我的大恩大德,柳月白沒齒難忘。”

隔天早上一大早,溫衡就隨著柳月白他們出發去無涯宗的主峰無涯峰了。無涯宗真的太大了,溫衡覺得無涯界比恒天山脈大上了四五倍,禦劍都要飛兩炷香的功夫。

為了不暴露柳月白雙腿已經恢覆的事實,柳月白還是坐在輪椅上。溫衡和小牧站在他身後,輪椅飛行的時候會在下方伸出一塊板來,這兩人就站在這塊板上。

無涯峰上點著香燭,人還沒到,香燭味道已經飄然而至。溫衡看了看無涯峰,無涯峰山巒險峻,華美的樓閣依著山勢而建。柳月白到了無涯峰面色就悲傷起來了:“師尊離世已經十五年了,起勁眼睛一閉都能想到他的音容笑貌。是我不孝,師尊生前不曾讓他省心,他去世之後竟然一次都沒來給他老人家上過香。”

嗯……確實挺不孝的。不過看到柳月白這麽痛苦,溫衡就不說什麽了。柳月白的輪椅在無涯峰行宮前的廣場上停下,有兩個人從行宮中迎了過來:“五師弟,你來了。”

這兩人,一人是溫衡先前見過的黃燁明,還有一個是個女修,這女修一身紅衣英氣逼人。她眉宇間有凜然傲氣,眼神更是霸氣,好似在睥睨蒼生。看到柳月白的時候,女修的眼神倒是放軟了,她頷首道:“月白。”

柳月白對著女修和黃燁明拱拱手禮:“二師姐,三師兄。”這女修正是柳月白的二師姐刀蒼燁,刀蒼燁這名字霸氣,為人更霸氣。她轉到柳月白身後看了一眼溫衡,然後推著柳月白的輪椅向著大殿走去:“十五年了,師兄弟們終於能聚在一起了。”

柳月白難過的說了一句:“是我不好。”因為自己廢了雙腿,十五年沒想離開清淡峰。他不是沒有努力過,他越努力,越發現自己無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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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衡他們想要跟著柳月白一起進去,黃燁明攔住了他們:“你們兩人在這裏候著。”聞言柳月白說道:“三師兄,他是我請來的醫仙,為我治腿,我需要靠著他的靈氣……我……”

這是柳月白和溫衡說好的,只有在給師尊上香的時候,他們才能看到無涯宗的掌門長老和核心弟子。柳月白寧願示弱也不想失去這個機會,雖說懷疑同門不對,他首先想的就是排除同門的嫌疑,他寧願是宗門的敵人混進來偷走了他的靈劍傷害了小師妹也不想是自己宗門的人做的。

黃燁明見柳月白這麽說只能揮揮手:“進去吧,不要亂走。”溫衡趕緊跟上。

那邊刀蒼燁推著柳月白進了大殿,大殿中放著他們師尊的牌位,柳月白一看到牌位就紅了眼:“師尊……”大殿中的弟子們自發的分開一條道,刀蒼燁推著柳月白到了前面。

掌門雷勁蒼黑著臉看了看柳月白,他是個大高個兒,膚色黝黑,長著絡腮胡子。在美男成群的仙界,雷勁蒼是顏色不同的煙火,不知道的還以為他靠打家劫舍為生。

他點了三支香遞給柳月白。柳月白掙紮了一下站了起來,他想最起碼敬香的時候能讓師尊看看他的腿好了,他也不想坐在輪椅上給師尊上香。柳月白看似踉蹌的站起身,他的手拍拍衣衫然後顫抖著接過了雷勁蒼手中的三支香。

柳月白的師兄弟們看到柳月白重新站起來,有驚大於喜的,也有喜大於驚的。柳月白將香舉過頭頂:“師尊,徒兒不孝,今日才來看您。師尊,對不起。”

柳月白身形踉蹌了一下眼看要摔倒,這時候雷勁蒼和裴明月一左一右架住了他的胳膊穩住了他的身形。柳月白低聲的說道:“謝謝兩位師兄。”

雷勁蒼黑著臉:“身子不好就不要逞能。”雷勁蒼聲音低沈,卻體貼的將柳月白塞到輪椅中,他的神識在柳月白身上轉了一圈:“師弟這身子有所好轉?”

柳月白點點頭:“我尋了個醫仙,在他的幫助下能站起來了,不過想要好起來還需要一些時日。”這也是溫衡和他事先準備好的說辭,在混沌珠的遮掩下,柳月白的真實情況只有溫衡和當事人柳月白能看的明白。

聞言裴明月驚疑的看向溫衡:“是他?”溫衡眉眼彎彎和裴明月四目相對,裴明月羞愧的遮住了臉:“師弟,師兄糊塗了。你不要放在心上。”柳月白微微點頭:“師兄你想多了。”

這時候刀蒼燁說道:“既然人都來齊了,就開始吧。”

無涯宗的長老加核心弟子足有千人,溫衡站在一旁的角落裏圍觀,別說,真壯觀。他眼中金光流轉,從掌門開始一個個的看了過去。

沒想到雷勁蒼這樣的黑臉掌門竟然出乎意料的柔軟,他竟然是個體貼師尊照顧師兄弟的好師兄。溫衡還特意在他的臉上多停留了片刻,畢竟最終得力最終上位的人是他。他翻來覆去看了幾遍,沒看到雷勁蒼做了什麽壞事。

第二個看的是黃燁明,這家夥正好站在掌門身後,這一看溫衡嘴角抽抽。這家夥修行不行,但是在好色上面真是太有造詣了。光爐鼎這貨就有三十幾個,就這樣他還惦記著柳月白。不過小師妹那事還真不是他做的。

第三個看的是裴明月,在溫衡看來,裴明月此人實在難堪重任,他也不是什麽良配。他能因為心中愧疚就將殘疾的道侶留在無涯宗,自己跑出去十幾年不歸家,這點就不是什麽好東西。他這種人,說好聽點是重情重義,說難聽一點是優柔寡斷拎不清。不知道自己要什麽,遇到點事情就覺得自己過不去,當斷不斷拖泥帶水的。

不過裴明明不是殺害小師妹的兇手,他那時候正和柳月白卿卿我我想著怎麽去找小師妹說這事呢。兇手不是他。

還剩一個刀蒼燁,刀蒼燁正一臉嚴肅的站在前排,她站在最邊緣,離溫衡最遠。就溫衡對人的了解,刀蒼燁這樣的女修肯定不會做出殘害同門的事情來啊。這種女修大多都嚴於律己勤勉自律,不會為了兒女情長耽誤自己的修為。

溫衡嘆了一口氣,看來要在廣大的核心弟子裏面翻了。這麽大的工程量,速度要快一點了。溫衡在轉開視線的時候還是決定掃一掃刀蒼燁,排除一下嫌疑麽。

結果一看,溫衡直接傻眼了。嗯……刀蒼燁就是殺害小師妹方白鳳的兇手。溫衡看到刀蒼燁用靈氣卷著靈劍從後背捅穿了她師妹的紫府,捅過去的時候,刀蒼燁眼中一片寒冰,她一點表情也沒有,看起來冷靜的可怕。

兇手是找到了,可是為什麽??溫衡還想繼續看,可這時候他被打斷了。旁邊有個內門弟子問他:“這位道友,你眼睛怎麽了?”溫衡一本正經:“我正在給你們的五長老傳送靈氣,不能斷,斷了他就站不起來了。”

嚇得那內門弟子縮回脖子不敢說話了。接下來溫衡就閉目養神了,他已經知道兇手是誰了,至於動機,這種事情就讓柳月白他們這些同門兄弟搞定吧。

在大殿中呆了半日之後,繁瑣的祭祀才結束。裴明月推著柳月白:“月白,到我的清雅峰上去聊聊吧?我們許久沒有好好聊聊了。”黃燁明嘿嘿笑著:“去什麽清雅峰,去我的清涿峰,我們師兄弟好好敘敘舊。”

雷勁蒼皺著眉:“師弟身體剛有起色,你們不要讓他累到了。我看師弟你還是回你的清淡峰上去,缺什麽和師兄說一聲就好。”

柳月白對著師兄弟們拱拱手:“多謝師兄們厚愛。”他看了看溫衡:“溫醫師,我們回去吧?”溫衡應了一聲上前推柳月白,裴明月站在後面欲言又止。溫衡註意到刀蒼燁的表情,她依然是那麽平靜,好像一切都不曾在她眼中停留過。

一回到清淡峰,柳月白就讓小牧去旁邊玩去了。等小牧的身影消失,他急急的問道:“怎麽樣?有蛛絲馬跡嗎?”溫衡老實的說道:“有,我現在就能把兇手告訴你,只是我不知道她的動機是什麽,這個需要你自己去問她。”

柳月白急切的問道:“是誰?”溫衡道:“你師姐,刀蒼燁。”

柳月白如遭雷擊:“為什麽?!”溫衡雙手一攤:“你別問我啊,我告訴你兇手了,剩下的需要你自己去問清楚了。”

柳月白難以置信:“怎麽會是師姐?我想過會是大師兄,會是三師兄,甚至會是裴明月,可唯獨沒有想到會是二師姐。你知道我二師姐是個什麽樣的人嗎?她冷靜自制,平日裏只知道修行問道,宗門的大小事務她從不沾手。怎會是她?她和小師妹關系最好了,小師妹無數次在我面前說,她最崇拜的人就是二師姐。怎麽會?”

溫衡淡定的喝茶:“我覺得,你可以找你二師姐來問清楚。”

柳月白搖著頭:“師姐不會告訴我的,一定不會告訴我的。”溫衡反問道:“你又不是你師姐,你怎麽會知道她不會說?”

刀蒼燁的洞府在無涯宗最險峻的一處懸崖上,鳥飛不到,懸崖上一棵草木也沒有,只有淩冽的寒風陪著她。從無涯峰回到她的洞府之後,刀蒼燁就開始閉關。

夜幕時分,刀蒼燁睜開了雙眼:“出來。”聞言一身白衣的柳月白出現在她的洞府中,看到柳月白,刀蒼燁微微詫異:“月白?”

柳月白幹澀的開口:“師姐。今日我來,有一事想要讓師姐解惑。”刀蒼燁看了看柳月白的腿,她點點頭:“你的腿何時恢覆的?”

柳月白說起這個就覺得有點傷心,他為了揪出兇手裝瘸:“三日前好的。”刀蒼燁指了指洞府中的蒲團:“坐著說話,你的腿還要休息。”

柳月白乖乖的坐下,刀蒼燁盤膝坐在蒲團對面的塌上,她冷靜的說道:“想問什麽?”柳月白艱難的說道:“小師妹是你殺的嗎?”

刀蒼燁點頭:“是我殺的。”柳月白沒想到她這麽坦率就承認了,他問道:“你為何之前不說?”刀蒼燁淡定的說道:“你沒問。”

柳月白一口老血梗在喉嚨口,他想起來了,小師妹被殺之後,師門上下亂成一團,只有刀蒼燁還在淡定的閉關,師尊說她正在突破,不要打擾她。柳月白他們就什麽都沒問,再後來就是他在靈虛境受傷,刀蒼燁去清淡峰看過他,見他神情落寞安慰了幾句就走了。

柳月白終於問出了最想問的問題:“為什麽?小師妹心中待你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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